以孝治天下？我呸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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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孝治天下？我呸！
如果此刻仲宣忽然醒來，他必然會被段長川充滿侵略性如餓狼的眼神嚇倒。
段長川精通武術，抱起人走路時平穩輕松。
他將仲宣抱到次臥大床邊，輕輕放下。
段長川席地而坐，腦袋湊近仲宣。
“被人拐了都不知道。”
一個月以前，仲宣臉上是一點肉都不掛的。
能被醫生批評為營養不良，可見仲宣過的是多麽純樸、原始。
段長川用肉蛋奶、蔬菜好好養了一個月，仲宣的脊背和手臂終於不再是骨頭上只掛了一點肉，現在稍稍能顯示出一些少年人應有的風姿。肉不僅長在身上，也長在臉上，不再是刀削般的下頜線。
前世段長川在北地行軍打仗，見慣了邊塞的風土人情，審美也逐漸與土生土長的中原人發生分歧。
北地無論男女，都崇尚生命的美，男人希望成為巴特魯，而女性也以活力健康為美。
直到段長川來到這裏，初見穿著藍白校服的仲宣，只覺得審美一下子就被掰回來了。
這中原審美，確實有點東西。
論溫爾文雅、有匪君子氣度，商子期更甚於仲宣，只是段長川看商子期只覺煩躁，看仲宣卻哪哪的順眼。
少年輪廓分明，鼻梁挺直，眉宇間透露著一股英氣，皮膚卻白皙如玉。
段長川舔了舔唇，只覺有些口幹舌燥。
次日，仲宣醒來的時候, 環視四周，怎麽自己又跑到床上來了。
他心想最近睡眠質量也太好了一些。
走下樓，只見段長川早已經在樓下了。段長川擡眼便是仲宣揉著眼睛往樓下走。
“睡得好嗎？”
“唔，挺好的，我昨天都不知道怎麽爬上床的。”仲宣點點頭，走下來，拉開椅子準備吃早餐。
段長川咳了咳，“我看你搖搖晃晃自己走回去的。”
仲宣點點頭，他猜測也是。
段長川轉頭看向窗外巨大的落地窗，“這個天氣，不會下雨吧。”
仲宣搖搖頭，拿起手機沖段長川搖了搖，說，“我看了天氣預報，肯定不會下雨的。”
“什麽鬼天氣啊！天氣預報不是說不會下雨嗎！”
“你信天氣預報？”
大路上同學們頭頂著書包，一邊破防大罵一邊快速跑向二中，越過腳程慢一些的仲宣和段長川。
仲宣，“……”
仲宣頂著段長川的書包，段長川頂著仲宣的書包，跑了五分鐘才跑到二中教學樓。
“幸虧你的書包防水。”
段長川放下頭頂過載書包，掂了掂，
“放心，你的知識們沒淋雨。”
段長川自己的書包，裏面沒有什麽內在。仲宣頂在頭上很輕松。
仲宣說，“謝謝。”
“和我說這個幹什麽？快進去了。”
走到一班二班間的夾道走廊，段長川接過自己的，再把仲宣的知識們還給他。
走進教室，果然是濕漉漉一片。眾人都被這突發的雨給淋了個爽。
韋中心正在瘋狂甩頭，思悠大叫：“魏忠賢你有病啊，全甩我書包上了。”
剛剛坐下，被甩了一臉水的仲宣，“……”
韋中心擡頭，大怒，“你再叫我魏忠賢試試？！”
思悠冷笑，“魏忠賢魏忠賢，魏、公、公！”
兩人又吵了起來。
仲宣早已經習慣了，他揉了揉耳朵，淡定地拿出書，準備開始上課早讀。
思悠在書包裏搜羅出了三包感冒靈沖劑。
她給同桌一包，自己一包，看著前面的仲宣和韋中心卻為難了。思悠拍了拍韋中心，韋中心惡狠狠轉過來，“幹什麽？”
“感冒沖劑，只有一包了…”思悠瞅瞅正在早讀的仲宣，面色略尷尬，“要不你兩一人一半？”
韋中心沖思悠使眼色：你怎麽只有一包了？
思悠：……
仲宣轉過來，兩人立刻坐直，停止眼神交流，乖巧像兩個上課說話被老師逮到的小學生。
仲宣淡定道：“給韋中心吧，我不用，我沒怎麽淋到雨。”
“這怎麽行！”韋中心大聲說，“我們一人一半。”
仲宣搖搖頭拒絕，“不用，我沒怎麽淋雨，你衣服都濕了，會感冒。”
中午吃飯的時候，段長川盯著仲宣，臉色紅得有些奇怪。
趁著四下無人，段長川伸出手探了探仲宣的額頭，卻沒有發熱。
“是不是淋雨感冒了？”
仲宣只覺得眼睛有些熱，還有點睜不開，只想快點回教室睡午覺，他自己摸了摸額頭，
“不熱呀。”
說著就要自顧自走回一班教室，段長川拉住他，“不行，先去找校醫測個溫度。”
仲宣不合時宜地想起校醫只會開布洛芬和痔瘡膏的傳聞。他搖搖頭，說，“不用，我還好。”
段長川皺著眉，不太認同，還要再說，卻被仲宣拉住手腕，“我回教室睡一覺就好了。你放心，我有我的節奏，燒不起來。”
說完仲宣就自顧自走進教室了。
“……”
段長川眼睜睜看著仲宣身子搖搖晃晃地走進去了。
真的很有節奏。
罷了，下午吃飯再把人逮去商子期那裏看看。
仲宣本以為自己睡一覺就會好，沒想到一覺醒來，更暈乎了。
預備鈴都打了，仲宣才掙紮著從桌子上爬起來。
他摸了摸臉，
嘶，有點燙啊。
仲宣本以為自己要渾渾噩噩地過一下午，卻在第四節課上課被班主任喊住名字。
仲宣擡頭，班任站在門前，臉色有些仲宣看不清楚的覆雜。
“仲宣，出來一下。”
“老師。”仲宣走出教室，被冷風一吹，渾身都一陣冷顫。他按耐住不適，努力保持冷靜、清醒看向班任。
“你爸爸是不是叫仲達康？”
……
仲宣剛剛還在發熱的腦子倏忽間冷下來，他點點頭，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。
承認道：“是。”
班主任看著仲宣，有些猶豫，卻又不得不說，“校門外面，有個自稱是你父親的男人，在……鬧事。”
不是找他，是鬧事。
仲宣深吸一口氣，點點頭，“我這就去看看。”
“欸欸。”班主任拉住仲宣，“待會兒你跟在我的身後，沒叫你出來不許出來。”
仲宣驟然擡頭，眉眼間滿是愕然。
班主任拍拍他的肩膀，“聽到沒有，到時候不許沖動。”
“嗯。”
仲宣猛掐手心，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。
段長川就在二班後門位置坐著，這個位置是他自己要求的。方便他上課跑出去不打擾別人，真的很貼心了。
他在二班後門，豎起耳朵，但因為窗外和走廊外雨聲太大，他一點也聽不清。
看見仲宣和一班班主任走下樓了，段長川沒猶豫，矮著身子就竄了出去。
正在激情講課的二班語文老師，“……”
長這麽高，不管怎麽矮著身子，都夠惹眼的。
語文老師回過神，問，“咳咳，我們剛剛講到哪裏了？”
“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。”一同學回答道。
“這個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，歷史上有不少人認為這頗具諷刺意義，不少人說晉朝廷以孝治天下，是因為晉朝歷代君王，不忠不仁不義，唯有一個孝字……”
仲宣和班主任站在離二中大門口不遠的綠植後。
仲宣被中年班主任護在身後，不遠處就是仲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。
“老師，他……是我父親。”
仲宣只覺得心裏酸澀難受，他上前兩步：“我去讓他離開。”
班主任趕緊攔下仲宣，
“忘了我說了什麽了！不許出去，你在這帶著，把傘打好、藏好！”
班任摩拳擦掌，“你在此地不要走動，我去會會他。”
“老師……”
班任把仲宣往後推了推，自己冒著雨往外走，“不許出來哈，好好呆著。”
仲達康正在校門口和保衛科保安對峙。
他指著校門口的大屏幕，大喊道：“你沒看見嗎？那上面的就是我兒子，放我進去！我是他爹！”
保安：“你說是就是？人家全市第一，當然誰都想要認親。”
何況前兩天他才看到過一個真的和仲宣長得相像的女人，那才一看便是真母子。這樣一想，保安更堅定了要防衛住男人的決心。
“仲宣他還能考全市第一？”
“天天花著老子的錢，考了第一也不告訴我一聲。”
“放我進去，我要進去找他！”
雨幕重重，仲宣視線受阻，但光聽聲音，他都能想象到仲達康此時是怎麽樣的嘴臉。
雨水被風吹到仲宣手臂上，大夏天讓人無端發冷。
倏忽之間，身邊一陣熱源靠過來，仲宣的傘柄被一只更大的手抓住。
“你怎麽來了？”仲宣轉過頭，段長川接過仲宣手裏的傘，順勢鉆進傘裏。他渾身散發著熱量，手臂貼著手臂，雖然黏糊，但一瞬間驅散了仲宣的寒意。
“逃課了唄。”段長川靠近一些仲宣，“先進去躲躲雨？”
如段長川所料，仲宣搖頭拒絕，“我在這兒看著。”
“你再不走，我們就要報警了！”
一班班主任冒著雨跑過去，順手拿起門邊的防爆鋼叉，指向仲達康。
仲達康卻並不害怕，“報警？你報啊，誰來了我都是仲宣的爹！”
他冷笑一聲，“讓大家都知道，仲宣那小子有多不孝，還敢動手打他爹！這種人也配被你們放在屏幕。我呸！”
此時距離二中下午放學，還有20分鐘不到。
仲達康越罵越激動，“果然是什麽學校招進來什麽人。”
他惡狠狠瞪著保安和班任，摸了摸褲兜，“報警，我現在就報警！讓大家都知道這狗日學校……”
仲宣沒有預想到，事情會走到這一步。他正想跑出去，卻被段長川抓住肩膀，
“你不能出去。”
“他都要報警了，你不了解他，仲達康真的會報警的!”
"你出去了，他不就得逞了？"
段長川神色還算平穩，他把雨傘推回仲宣手裏
“站在這，我去看看。”
段長川鉆出傘，走遠兩步，終於不再壓抑著氣息和情緒，跑進雨幕中。
他渾身都散發著肅穆的殺氣和冷意，冷雨拍打在段長川臉上，離開仲宣，才終於顯現出屬於北地征伐殺戮者的無情。那股從骨髓深處湧出的寒意，根本不是一個高中生所能具備的。
“段長川？你怎麽來了？”
一班班主任看見段長川，被他的神色所威懾，霎時楞在原地。
“是你？！”
鬧著要報警的仲達康忽然停下，眼神立刻從瘋狂轉化為恐懼。
仲達康慘痛的回憶瞬間被喚醒。那晚，胸腔的痛感似乎仍在，並在此刻倏忽間驚醒了仲達康的求生本能。
“看來你還記得我。”
段長川像在看一直待宰羔羊，漠視平靜。
仲達康後退兩步，“你別過來，這裏可是學校。”
他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，雙眼瞪得老大，仿佛自己在直面無盡黑暗。
在和段長川對視瞬間，仲達康轉身就向後逃跑，心跳如如鼓點般急促跳動，耳邊似有雷聲轟鳴。
此時不得不提腎上腺素的偉大，再老舊腐爛的人，都有可能再腎上腺素的激發下，迸發出無盡求生的本能。
但有些脆弱本能在絕對天賦和實力面前，是在不值一提。
突然間，段長川如同被觸發的彈簧般，猛地啟動。他的動作迅速而決絕，仿佛一瞬間從靜止的畫面躍入了高速運動的鏡頭。
仲宣，“……？！”
在瓢潑大雨中，仲宣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，一切皆是模糊。段長川走後，身體又恢覆成原來冰冷的溫度。只是瞬息之間，仲達康的轉身向後跑，段長川停頓兩秒，隨即追了上去。
他也顧不住什麽必須躲起來的囑托了，把傘一扔，趕緊追了上去。
還處於呆滯、沒回過神來的一班班主任，楞楞看著仲達康在前面跑，段長川緊趕直追。
剛剛段長川走過來時，確實氣勢唬人，嚇得他一瞬間失語，但直接把人耗子怕貓似的嚇跑，也太有實力了吧。
他低頭看了看表，還有五分鐘放學。
班主任重重松了口氣，他回頭想看看仲宣。
下一秒，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從他身後竄過去，單薄身影直奔段長川和仲達康。
“……”
班主任大叫，“仲宣，你給我回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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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世段長川在北地行軍打仗，見慣了邊塞的風土人情，審美也逐漸與土生土長的中原人發生分歧。
北地無論男女，都崇尚生命的美，男人希望成為巴特魯，而女性也以活力健康為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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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輪廓分明，鼻梁挺直，眉宇間透露著一股英氣，皮膚卻白皙如玉。
段長川舔了舔唇，只覺有些口幹舌燥。
次日，仲宣醒來的時候, 環視四周，怎麽自己又跑到床上來了。
他心想最近睡眠質量也太好了一些。
走下樓，只見段長川早已經在樓下了。段長川擡眼便是仲宣揉著眼睛往樓下走。
“睡得好嗎？”
“唔，挺好的，我昨天都不知道怎麽爬上床的。”仲宣點點頭，走下來，拉開椅子準備吃早餐。
段長川咳了咳，“我看你搖搖晃晃自己走回去的。”
仲宣點點頭，他猜測也是。
段長川轉頭看向窗外巨大的落地窗，“這個天氣，不會下雨吧。”
仲宣搖搖頭，拿起手機沖段長川搖了搖，說，“我看了天氣預報，肯定不會下雨的。”
“什麽鬼天氣啊！天氣預報不是說不會下雨嗎！”
“你信天氣預報？”
大路上同學們頭頂著書包，一邊破防大罵一邊快速跑向二中，越過腳程慢一些的仲宣和段長川。
仲宣，“……”
仲宣頂著段長川的書包，段長川頂著仲宣的書包，跑了五分鐘才跑到二中教學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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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長川放下頭頂過載書包，掂了掂，
“放心，你的知識們沒淋雨。”
段長川自己的書包，裏面沒有什麽內在。仲宣頂在頭上很輕松。
仲宣說，“謝謝。”
“和我說這個幹什麽？快進去了。”
走到一班二班間的夾道走廊，段長川接過自己的，再把仲宣的知識們還給他。
走進教室，果然是濕漉漉一片。眾人都被這突發的雨給淋了個爽。
韋中心正在瘋狂甩頭，思悠大叫：“魏忠賢你有病啊，全甩我書包上了。”
剛剛坐下，被甩了一臉水的仲宣，“……”
韋中心擡頭，大怒，“你再叫我魏忠賢試試？！”
思悠冷笑，“魏忠賢魏忠賢，魏、公、公！”
兩人又吵了起來。
仲宣早已經習慣了，他揉了揉耳朵，淡定地拿出書，準備開始上課早讀。
思悠在書包裏搜羅出了三包感冒靈沖劑。
她給同桌一包，自己一包，看著前面的仲宣和韋中心卻為難了。思悠拍了拍韋中心，韋中心惡狠狠轉過來，“幹什麽？”
“感冒沖劑，只有一包了…”思悠瞅瞅正在早讀的仲宣，面色略尷尬，“要不你兩一人一半？”
韋中心沖思悠使眼色：你怎麽只有一包了？
思悠：……
仲宣轉過來，兩人立刻坐直，停止眼神交流，乖巧像兩個上課說話被老師逮到的小學生。
仲宣淡定道：“給韋中心吧，我不用，我沒怎麽淋到雨。”
“這怎麽行！”韋中心大聲說，“我們一人一半。”
仲宣搖搖頭拒絕，“不用，我沒怎麽淋雨，你衣服都濕了，會感冒。”
中午吃飯的時候，段長川盯著仲宣，臉色紅得有些奇怪。
趁著四下無人，段長川伸出手探了探仲宣的額頭，卻沒有發熱。
“是不是淋雨感冒了？”
仲宣只覺得眼睛有些熱，還有點睜不開，只想快點回教室睡午覺，他自己摸了摸額頭，
“不熱呀。”
說著就要自顧自走回一班教室，段長川拉住他，“不行，先去找校醫測個溫度。”
仲宣不合時宜地想起校醫只會開布洛芬和痔瘡膏的傳聞。他搖搖頭，說，“不用，我還好。”
段長川皺著眉，不太認同，還要再說，卻被仲宣拉住手腕，“我回教室睡一覺就好了。你放心，我有我的節奏，燒不起來。”
說完仲宣就自顧自走進教室了。
“……”
段長川眼睜睜看著仲宣身子搖搖晃晃地走進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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罷了，下午吃飯再把人逮去商子期那裏看看。
仲宣本以為自己睡一覺就會好，沒想到一覺醒來，更暈乎了。
預備鈴都打了，仲宣才掙紮著從桌子上爬起來。
他摸了摸臉，
嘶，有點燙啊。
仲宣本以為自己要渾渾噩噩地過一下午，卻在第四節課上課被班主任喊住名字。
仲宣擡頭，班任站在門前，臉色有些仲宣看不清楚的覆雜。
“仲宣，出來一下。”
“老師。”仲宣走出教室，被冷風一吹，渾身都一陣冷顫。他按耐住不適，努力保持冷靜、清醒看向班任。
“你爸爸是不是叫仲達康？”
……
仲宣剛剛還在發熱的腦子倏忽間冷下來，他點點頭，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。
承認道：“是。”
班主任看著仲宣，有些猶豫，卻又不得不說，“校門外面，有個自稱是你父親的男人，在……鬧事。”
不是找他，是鬧事。
仲宣深吸一口氣，點點頭，“我這就去看看。”
“欸欸。”班主任拉住仲宣，“待會兒你跟在我的身後，沒叫你出來不許出來。”
仲宣驟然擡頭，眉眼間滿是愕然。
班主任拍拍他的肩膀，“聽到沒有，到時候不許沖動。”
“嗯。”
仲宣猛掐手心，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。
段長川就在二班後門位置坐著，這個位置是他自己要求的。方便他上課跑出去不打擾別人，真的很貼心了。
他在二班後門，豎起耳朵，但因為窗外和走廊外雨聲太大，他一點也聽不清。
看見仲宣和一班班主任走下樓了，段長川沒猶豫，矮著身子就竄了出去。
正在激情講課的二班語文老師，“……”
長這麽高，不管怎麽矮著身子，都夠惹眼的。
語文老師回過神，問，“咳咳，我們剛剛講到哪裏了？”
“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。”一同學回答道。
“這個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，歷史上有不少人認為這頗具諷刺意義，不少人說晉朝廷以孝治天下，是因為晉朝歷代君王，不忠不仁不義，唯有一個孝字……”
仲宣和班主任站在離二中大門口不遠的綠植後。
仲宣被中年班主任護在身後，不遠處就是仲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。
“老師，他……是我父親。”
仲宣只覺得心裏酸澀難受，他上前兩步：“我去讓他離開。”
班主任趕緊攔下仲宣，
“忘了我說了什麽了！不許出去，你在這帶著，把傘打好、藏好！”
班任摩拳擦掌，“你在此地不要走動，我去會會他。”
“老師……”
班任把仲宣往後推了推，自己冒著雨往外走，“不許出來哈，好好呆著。”
仲達康正在校門口和保衛科保安對峙。
他指著校門口的大屏幕，大喊道：“你沒看見嗎？那上面的就是我兒子，放我進去！我是他爹！”
保安：“你說是就是？人家全市第一，當然誰都想要認親。”
何況前兩天他才看到過一個真的和仲宣長得相像的女人，那才一看便是真母子。這樣一想，保安更堅定了要防衛住男人的決心。
“仲宣他還能考全市第一？”
“天天花著老子的錢，考了第一也不告訴我一聲。”
“放我進去，我要進去找他！”
雨幕重重，仲宣視線受阻，但光聽聲音，他都能想象到仲達康此時是怎麽樣的嘴臉。
雨水被風吹到仲宣手臂上，大夏天讓人無端發冷。
倏忽之間，身邊一陣熱源靠過來，仲宣的傘柄被一只更大的手抓住。
“你怎麽來了？”仲宣轉過頭，段長川接過仲宣手裏的傘，順勢鉆進傘裏。他渾身散發著熱量，手臂貼著手臂，雖然黏糊，但一瞬間驅散了仲宣的寒意。
“逃課了唄。”段長川靠近一些仲宣，“先進去躲躲雨？”
如段長川所料，仲宣搖頭拒絕，“我在這兒看著。”
“你再不走，我們就要報警了！”
一班班主任冒著雨跑過去，順手拿起門邊的防爆鋼叉，指向仲達康。
仲達康卻並不害怕，“報警？你報啊，誰來了我都是仲宣的爹！”
他冷笑一聲，“讓大家都知道，仲宣那小子有多不孝，還敢動手打他爹！這種人也配被你們放在屏幕。我呸！”
此時距離二中下午放學，還有20分鐘不到。
仲達康越罵越激動，“果然是什麽學校招進來什麽人。”
他惡狠狠瞪著保安和班任，摸了摸褲兜，“報警，我現在就報警！讓大家都知道這狗日學校……”
仲宣沒有預想到，事情會走到這一步。他正想跑出去，卻被段長川抓住肩膀，
“你不能出去。”
“他都要報警了，你不了解他，仲達康真的會報警的!”
"你出去了，他不就得逞了？"
段長川神色還算平穩，他把雨傘推回仲宣手裏
“站在這，我去看看。”
段長川鉆出傘，走遠兩步，終於不再壓抑著氣息和情緒，跑進雨幕中。
他渾身都散發著肅穆的殺氣和冷意，冷雨拍打在段長川臉上，離開仲宣，才終於顯現出屬於北地征伐殺戮者的無情。那股從骨髓深處湧出的寒意，根本不是一個高中生所能具備的。
“段長川？你怎麽來了？”
一班班主任看見段長川，被他的神色所威懾，霎時楞在原地。
“是你？！”
鬧著要報警的仲達康忽然停下，眼神立刻從瘋狂轉化為恐懼。
仲達康慘痛的回憶瞬間被喚醒。那晚，胸腔的痛感似乎仍在，並在此刻倏忽間驚醒了仲達康的求生本能。
“看來你還記得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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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，雙眼瞪得老大，仿佛自己在直面無盡黑暗。
在和段長川對視瞬間，仲達康轉身就向後逃跑，心跳如如鼓點般急促跳動，耳邊似有雷聲轟鳴。
此時不得不提腎上腺素的偉大，再老舊腐爛的人，都有可能再腎上腺素的激發下，迸發出無盡求生的本能。
但有些脆弱本能在絕對天賦和實力面前，是在不值一提。
突然間，段長川如同被觸發的彈簧般，猛地啟動。他的動作迅速而決絕，仿佛一瞬間從靜止的畫面躍入了高速運動的鏡頭。
仲宣，“……？！”
在瓢潑大雨中，仲宣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，一切皆是模糊。段長川走後，身體又恢覆成原來冰冷的溫度。只是瞬息之間，仲達康的轉身向後跑，段長川停頓兩秒，隨即追了上去。
他也顧不住什麽必須躲起來的囑托了，把傘一扔，趕緊追了上去。
還處於呆滯、沒回過神來的一班班主任，楞楞看著仲達康在前面跑，段長川緊趕直追。
剛剛段長川走過來時，確實氣勢唬人，嚇得他一瞬間失語，但直接把人耗子怕貓似的嚇跑，也太有實力了吧。
他低頭看了看表，還有五分鐘放學。
班主任重重松了口氣，他回頭想看看仲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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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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